故事接龍

「部族間的內鬥對這些綠皮來說並不少見，但萬一現在的領頭者自認可以壓下這些可能的潛在叛徒呢？」

「假情報的內容當然要對現今這個率兵佔領要塞的部落酋長有足夠的威脅性。好在除了內有叛賊外有帝國、騎士王聯軍的壓力，我們還可以用另一股可能產生致命後果導致整個歐克部落都滅族，再也無法脫離詛咒恢復過往榮耀的理由來逼牠們不得不提興吊膽。甚至必須放下手邊的一切計畫找出內在那可能不存在的叛徒。」
「怎麼做？」
「一個我們無法證實是否存在，但是這些長獠牙的綠怪物視之為救贖的東西。」
治癒之果其實是肉身魔汙染過的，是魔王打算用來腐化自己的部族的。我打算讓這些希望自己部落能夠再度獲得祖先般強壯卻仍舊沒甚麼腦袋可以思考的歐克相信。

船長和獵人們以為這部份是要靠人類在藥物上的多年研究，下些毒物來騙過受人們。
但我打算用真貨。
真正帶有肉身魔詛咒並且會把食用者轉化為肉身魔。
我有這種東西，我也知道該怎麼製作這種東西，多謝那該死，腦袋爆漿的豬頭。

事實上，直接從我身上流出的血汙和濃液就有這種功能。等我把這東西趁著混亂，滲入獸人們視為解藥和救贖的東西裡而不被牠們發現並且服用...哼。

等到互相猜忌之後就是我們下手突擊的大好時機。
「牠們為了打這場戰爭有包含再度獲得祖先力量的另一層含義，勢必會為了取勝再發動攻勢前到處去搔刮和掠奪好準備物資。如果我們用這些奴隸去換得這些不需要透過人口販子仲介，你們也可以多賺一筆收入。....就算沒找到物資，也可以再綁走幾個沒有被我們用藥物摧殘過的好奴隸，不是嗎？」
「原來如此。費格拉斯先生你還是打算再次突擊牠們，打個獸人措手不及，再撈了好處就撤退。」
「好處可是你們在撈，我還是以委託人和當地居民對公司的好感為第一優先。」
船長點頭了，為了再次的掠奪如今他們可稱得上是強盜。不過，這些人的祖先好像早就是了，而且這次的行為也只不過是把獸人從人類手上搶走的東西再搶回來。
我仔細的回顧剛剛的對話，這樣的說法似乎沒有讓這些人起疑。

這樣一來，我就成功的在既不觸犯獵人們對首領的忠誠與指揮系統上的冒犯，又給出名為『外人的建議』包裝外表，內在實為『雇主的要求』所代表的指揮命令讓獵人們不得不忽視還必須採取的行動。
因為人類的道德與教養，就是要求人們要做認為是正確的事情。
那怕這件事情會損害自己的利益，但卻會成就團體的福利。

我真的是為了當地人期望的安全生活而促使獵人們去和怪物們奮戰嗎？
我真的是為了群體的善藥個人放下自己的執著去犧牲自己的利益嗎？
才怪。
不會告訴你們真正的目的。
目標當然是那個「治癒之果」

不為什麼，光是這東西能夠產生的效果就夠一大堆失去過去力量快要被滅族的傢伙心生歹念。看看這些綠雜碎就是了，想要用來改變自己部族的理由也說得通，甚麼重獲過去的榮耀啦、我族的救贖啦或是詛咒的解藥等等狗屁的藉口。搞不好將來會有更多力量更強，背景勢力更為龐大無法輕易動搖的團體展開爭奪，而且每個傢伙還會提出比這股聲明更為有理，自己才是應該擁有這果實的藉口。想不被捲入這股風波安心進行我的計畫，躲過像是聖白議會這種組織的搜索和制裁，那勢必要將此一訊息徹底封殺才行。

這玩意我沒打算透過這次的行動『發揚光大』，不管這果子的效果是真是假。

如果可以，我會盡我所能將其埋葬在黑暗之中。
連同生產者和其他無關緊要的知情者一起。

必須做點甚麼，最少放出煙霧彈，流傳出其實這根本不是治癒之果，而是某些宵小以訛傳訛為了吸引人潮故意散發的假消息，藉此迴避更多的眼線和刺探都好。

只要，有適當的借口。

船員應要求將地圖攤放在桌面上，待我隻手拔走那隻單面戰斧，並用斧炳充當指揮棒說明計畫細節。

師傅曾說，如果你連續間三箭都沒有命中目標，那麼就應該放下弓和箭，就此為止。
『因為那不是代表你的箭術不行，而是因為你的心搖擺不定，對於一個箭手來說這樣的心態不管是甚麼都射不中。』
依稀記得那時候還是學生的我直到現在仍舊搞不懂這番話的邏輯，但是對一個目標發箭三發變成是我溝通話術的底線，第一箭代表我的重點，第二箭代表我的界線，第三箭代表我據以力爭的面。

第一箭是關鍵的切入點，是事件的問題點。這一箭是要迫使對方停下自己的理論，停下腳步。
第二次發箭，是要造成獵物的大量失血。是讓對方失去對自己堅持理論的信心。這會讓對手動搖。
第三次射箭，就是要一切蓋棺論定。

我很喜歡射箭。這種感覺和使用槍械完全不同，就是和冷兵器的感受不同。劍有劍道，刀有刀法，槍有槍術。而弓箭更是有它獨特的一派門路。

話要說到對方心裡頭才能被對方接受，同樣，射出去的箭必須要能夠刺入獲得足夠的立足面積才能停留在靶上。

每一支箭都必須讓對方覺得的確是自己沒想到，但卻是自己應該注意的事，我講的都是為你好。

看著獵人們因為我的話語陷入思考與爭辯的討論，並且渴望獲得雇用公司的看重獵人占多數後，我暗自思索甚麼時候給菲羅一個信號比較合適，免得她等不到我的消息真的去炸掉整艘船。

賞金獵人的哲學，是一斧砍不死的獵物就多砍幾斧，而且必須砍得快又急，得在對方反應過來殺死自己前完成要求。
弓箭手的哲學則不是如此。如果一箭射不倒的獵物最多射到第三箭，得在對方反應過來殺死自己前放下自己的執著。

當我說出三個現實面的考量並且分析完問題卻仍舊得不到我想要的回應，那麼不管再怎麼厄挽，再怎麼有話要說都該停止了。

因為繼續只會是浪費時間，接下來就是暴力衝突見高下決定是非定論。

雖說我已經制定好炸掉這艘船殺光這些傭兵，然後將巨人滅口的備用計畫，但現在的計劃能進行就繼續下去吧。

巨人磐石最終成功獲得許可。
為了讓大個子能夠成功上船不得不把多餘的貨物給留下，以便挪出足夠的空間。看著獵人們忙著將帶不走，跟計畫沒關係的俘虜們砍頭，好清空船艙的下甲板以便讓巨人磐石上船。
找了個藉口離開船長室，我來到火藥庫房門口換回菲羅，告訴她去把本來要炸掉整艘船借來的打火石歸還原處。

確認不需要點燃火藥庫的她一個飛撲又竄到我身上，好不容易才把那張小嘴逮到不讓她繼續亂亂叮我的臉和脖子，然後讓她把藏好的打火石放回原來的地方。
「然後去叫人把這些瓶罐送到我的艙房。打火石得趁現在他們都跑到船外頭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放回去。別讓誰看著，知道嗎？還有...」
「可是，可是，萬一菲羅被發現要怎麼處理？」菲羅不等我說完就插嘴。
「沒有可是。」
「...殺掉嗎？」
這個提問讓人眉頭一皺。
「閉嘴！」

跟一往相同，現在我可以不用顧忌，可以直接擺出不悅神情不在乎的對象會怎樣。
原本對誰都是可以殺掉當作比蟲子更加不如的態度，只要我不高興就會慌張到無所適從，表現出一副我拋棄她就會喪失存活意志的，大概只有這個小精靈了。
那怕我命令她點燃火藥庫會連她自己一起炸死，也更甚於我還活者卻不要她。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知不知道道我想幹甚麼？我想，答案是不知道也不在意。
「菲羅會乖乖的！菲羅會乖乖的！拜託、拜託！不會殺的！不會殺！拜託不要生氣費格拉斯，不要討厭菲羅...」

看著已經哽噎起來自己哭的縮成一團，彷彿出生嬰兒般的菲羅，我心知這不正常，但沒想要繼續探討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光是自己的事情就搞不定了，誰還有空去關心他人死活？
哈，雖然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和說的完全矛盾，但只要能夠完成計畫，將我心頭的怨念降臨在世界，我才懶得管那麼多。

也許她有自己不為人知的目地，而我在未來的計劃裡也需要具有公信力的精靈背書。眼下能夠在經歷過那天殺的任務後能夠處理我平日生活私人要求又不會東問西問找麻煩的，還有誰？
若有更好更可靠的人選我當然會管這小廢物去死，菲羅可是我用邪術違背常理喚回人世的！老天才知道她腦袋裡到底有沒有壞掉，指不定那個混帳邪神就透過對方的眼睛在注視著我在這裡搞的小花招。
但我沒有除了空白名單之外更好的人選而且留給我的時間緊迫。必需在我發瘋喪失心智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健康衰弱到不得動彈之前。
又或者，在我唯一的共犯變心轉移效忠的對象，洩漏出我的秘密之前。

目前太過嚴厲有可能會讓這個只會想出挖人眼睛割斷氣管解決問題，看到女性跟我進行接觸就會發狂的小精靈反應更加笨拙。
「現在還不行，」我沒打算繼續展現自己的情緒。於是收起脾氣好好的跟她交代。
「跟他們說是我要借用的，製作毒藥需要加熱生火，妳只是剛好找到這些東西打算去問問有沒有誰可以知道這些打火石是誰的，這樣就行了。我們自己有帶能夠生火的東西，但沒必要告訴其他人我們有。告訴那些愛發問的，為了避嫌我會去製作出能夠外敷或是能夠口服的野草藥劑，好補充我們這些日子行動下來的消耗。而妳是來幫我的。懂嗎？不用怕被發現。」

船長和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有基礎的醫學知識，製作些簡易的藥品是行得通的理由。我好聲好氣地告知菲羅，不需要擔憂被發現的問題。
「是、是的...」
「乖乖聽話。我保證。」我用手指輕揉的抬起小精靈的下巴，看著那沾滿淚珠的小眼眶說，「不會受傷的。」
凝視菲羅傳達的訊息，獲得了讓我難以自負的說自己完全了解的回答，「....菲羅，已經不怕受傷。」
所以只能任憑這個小廢物又在我的嘴唇上又狠狠啄上一筆，再看著那一抹銀光飛去，去完成我交付給她的任務。
「搞甚麼鬼....」
而我，則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正走向要去收押奴隸們的地方。
準備和其他的演員，去演場戲。

反間計。
想要未來情勢發展走向變成是自己所期望的方向進行，想成功使用這種策略，有其必須準備的先決條件。
搞清楚離間誰才會造成最大效果是必要的第一要務，其次才是要選擇手頭上擁有何種籌碼，讓這個值得被離間的對象到底想要甚麼。

「跪下！我叫你跪下！」
「這傢伙已經聽不懂任何話啦，踢他的膝蓋。」
「好，扶助這個，不然血會噴的到處都是，太浪費了。」
「你好的時候給個信號，我會從這傢伙的頸動脈砍下去。那邊的，準備好饅頭插在斷頸上吸血。一、二、喝！」
我來到船艙外的營地，賞金獵人們除了去幫忙安置巨人磐石的座位問題早早就讓我的客戶避開見到這公開行刑的一幕，被濃度到簡直可堪稱毒藥程度的猛藥催殘到身心受創無法自理大小便的歐克們，剛好是那些調查過身分後注定派不上用場的那些，正被喝斥著、使用暴力的方式終結掉。
一名船員告訴我，要我特別選出派上用場的演員正在另一邊等待。
當我走過這些跪下的囚徒，頭顱紛紛伴隨著體中的鮮血噴灑而出，然後被行刑隊伍中的其中一人...我記得是船上的大廚，在旁邊伺機而動，早就準備好的一大籠饅頭給堵上。

每走過一名跪倒於我腳下的無頭屍體(斷掉的脖子都塞了饅頭在吸血)，我總是必須別過頭正視前方的路，裝作不屑一顧。
因為不這樣做，我怕我會忍不住想要吃。
「血饅頭在國外有不少人當作是治療肺癆的藥根，」，帶路的獵人告訴我，「但是聯邦在廢除斬首和死刑的某些郡縣和縣州很難進貨。」
我曾聽聞過這種醫療方法在落後國家中盛行，但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製作的現場。
「即便來源是被灌下超標致命藥劑死亡的歐克？」
「即便來源是灌下超標致命藥劑死亡之後的歐克。」
賞金獵人聳聳肩，滿不在乎的回答我。
「還真是....物盡其用，是嗎？」
「我們都把這種說法當作是稱讚。這邊請，先生。」賞金獵人說道：「再說，您的計畫不也是要借這些綠砸碎的頭顱一用？」
這倒是真的。
「記得把屠體給處理好。別汙染水源。」
「放心先生，這種事情我們很擅長。今天還活著又沒死的綠皮都會吃的。」

對目前的情況賞金獵人們盤查逼問得到的訊息來說，這個『狂嚎』部落的領導者『碎骨錘者』...恩，按照專家們的翻譯是這樣叫沒錯，被我們抓到的歐克和牠底下的戰士，配合想要重新角逐部落大統領之位的積極心態，會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從崩壞心智下問出的情報不管從哪方面看來，盤踞在騎士王...更正，現在是歐克們佔據的要塞中，存在著不少不相信自己盟友的部落成員。
不少綠皮是抱著『與其讓盟友掌握治癒之果的使用技術，還不如自己掌握的好』有沒有這種想法我不知道，但，只要合作的兩者關係有縫隙，那就是見縫插針的點。
這點必須扎到歐克內在不可動搖的根本和傳統價值觀。

幸運的是，『碎骨錘者』是個行事作風具有相當傳統觀念的...歐克，這代表『碎骨錘者』崇尚拳頭大、吼聲最響亮的綠皮，才是所有部落的領導者。也因為如此，背叛與否跟效忠這種事情，取決於踩在牠頭上的那一位還能打不打得動，是否還有力氣吼過其他異議的聲音。
暴力和威攝，那就是歐克的承諾和自我規定的約束本源。

任務的失敗，在各個部落中間勢必會影響到其他領袖決定是否會誠服於狂嚎部落。即便沒有想要稱霸全族..假設真有這種心態的部落領導者好了，雖說這是不可能的...想要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部落，也會因此在部落之間的關係中下降名次。
合作共同謀取部落霸主的名次。

還有更重要的，影響這個部落在獲得獵物的名次排位。
這可是關係到部落成員的生死問題，眾所皆知綠皮們可沒有種田養家的習慣，這幫嘴巴大暴牙的怪物靠的是狩獵和撥削他人維生。
畢竟，真的是勇士輩出的部落是絕不能容許失敗者的存在。

這一點，透過牙醫和其他專業人的幫助以及獻出生命配合的綠皮回答後，很高興再度獲得證實。
「狂嚎部落的勇士，碎骨錘者旗下的左右手，牠們都是這麼尊稱妳這個階下囚。今天可好？這次領軍前來綁架巨人的隊伍指揮官。不知妳是否還滿意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的美好時光，血腥蔻恩？」

血腥蔻恩似乎對於我說的話並不表示認同。扣押住自己的身體強迫她只能用朝拜的姿勢，勉強用眼角的餘光確認說話的人在哪裡。之後，大概是聽出來這些日子以來獵人們跟隨動作的聲音來源是誰，這個血統明顯會讓人誤會，證實能夠使用通用語溝通，會讓人誤以為真是證實不同種族之間生殖機率奇蹟的結晶後代突然不安份起來。血腥蔻恩試圖從跪姿換成站立的動作，獵人們視為囚犯又想要暴起傷人，於是直接用鈍器和斧炳讓她不得不又跪倒在地。使用的力道我看都沒有在客氣的，要知道傳言這些犒賞金在吃飯的獵人性子暴戾的很，有不少人練就一身可以赤手空拳就把一個大活人活生生一拳打死的本事。

我的合夥人雇用的這批人聽說可以一拳就把地精或狗頭人之類的小砸碎給幹掉，雖說我還沒機會經眼見識見識，但像現在這樣使用這樣的力道再加上武器施暴直接將所有的動能施展在一個人身上，如果這被施暴的對象就此腦震盪死去，那我也不會覺得有甚麼好意外的。

但這個蔻恩硬是活生生吃下十八連擊，在我看來才總算『勉強』安靜下來。

身體還真是結實，一想到這裡，真是讓我好生忌妒。就算那是一副女性特色極致到誰都不會認錯的異族，仍可算是豐滿的身軀。
沒錯，若不是因為對方根本不是『人』，那副身體的構造對某些人來說，都可以用『她』來稱呼了。

連日來的酷刑和拷問在蔻恩身上留下的只有傷疤。別的歐克身上的傷口會流出來的有血、哀號、化膿的體液還有不得不吐露而出的情報，可是這傢伙除了口水之外，就只有對我的咆嘯和毫不隱瞞的攻擊暴戾慾望的躁動而已。
就算被幾十個傢伙輪番上陣娛樂過，這傢伙也面不改色。

可能和下的藥量不多也有關係吧，和其他腦袋壞掉的程度相較之下來說比較沒那麼嚴重，但那也是特別要求別對這個有身分的家夥有所計畫，所以牠才能有本錢這般跋扈。....或者說蔻恩的腦袋還能意識到自己被眼前的這批人做了甚麼，被算計了甚麼，還有自己的同胞五官表情變成像失智一樣，嘴巴合不起來，只能在獵人們奔馳在前後搖動屁股的同伴身上時不斷滴落唾液，配上兩眼瞳孔渙散的光景，到底是誰造成的。

不知為何，經歷過這些的牠看著我的眼神，讓我覺得十分輕鬆自在。
我知道那雙眼睛裡裝的是甚麼，這種單純的情緒總比其他沒有因為生氣到期點的狂怒烈焰所沖昏頭的人好懂得多。因為好好跟我說話又有禮貌的傢伙讓我走向變化成為這樣噁心之物詭計難道還體會的不夠嗎？一次都已經是太多，笑裡藏刀的詭計我可不想再中計，誰也不能相信。

相較之下，坦蕩蕩的敵意就好對付的多。明顯流漏而出的恐懼就讓人舒爽的多。絕望尖叫而嚥下自己的最後一口氣的表情，也讓人舒坦的多。
對我，或者說現在的我，就是如此。在以前我也看過許多還不出債又逃走無望被我們逮著的人，那些人哭著祈求，不是為了獲救，而是乞求讓自己了結。他們會發出那種聲音，那是種非常奇特的聲音，長長的嘶啞的喘息很像出喪時雇用的哭喪隊，那種腔調即使在這種不同的種族身上也被證實是可以被發出來的，這三十幾天我常常聽到，這種聲音我過去也常常耳聞，不過以前負責唱出這聲調的大多數都不是綠皮膚，當時我也不覺得這種過程有甚麼好玩或是值得我流連忘返的就是了。

我曾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從中找到樂子，是甚麼在改變我呢？縱使現在我知道我錯了，沒有甚麼比看到一個受苦的傢伙因為我自己而求饒，發出這種聲音而讓人感到實實在在的愉悅。

或許，書上所說的關於肉身魔之王所深愛的娛樂也有它存在的道理和樂趣？那麼，喝下這些承受痛苦者所流漏而出的眼淚精華，是否也能體會到更加高尚的感受？
這個念頭，突然在我心中出現讓我難以釋懷，但我轉念一想，
現在還不是時候。

蔻恩的雙眼瞇到只剩下一條縫，額頭充滿了用力過猛的皺紋。不過這不能阻止對方繼續發出『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之類的嘗試。至於是甚麼內容？隨便哪個人大概都能猜到跟簡單卻很流通的罵人三字經或是五字訣有關，然而蔻恩實際上到底想表達甚麼，不把嘴巴堵住的那顆都是洞洞的球給拔掉，恐怕沒人會知道。

要喝下的眼淚如果只是這種個人的受苦受難，別人都可以裝作沒那麼一回事就可以忽略過去的話，必定沒甚麼樂趣。要驗證這個理論勢必需要更加嚴謹的實驗和規劃，還有更多的測試和樣本。如果只是一時感情上的衝動造成的錯誤認知，我可不想透過這些行為去成為我剩下為數不多的娛樂。
「把那玩意抽掉，」我吩咐下去，「經過了這麼段美好的日子，我要聽聽這畜生最後到底學不學得會求饒。」
順便透過問話的內容確定這綠砸碎的心理狀態，只要能夠對談，不怕沒有機會給我逮著進入你內心的縫隙。
獵人們不懷好意地笑著，他們大概是覺得有趣吧？想聽聽看這隻怎樣都操不倒的老頑固會被新的娛樂給怎樣好逗他們笑呢。
「！...狗娘養的王八蛋！」
於是有個傢伙，因為自己的態度差點沒了手指。

其他的獵人們笑了起來，開始對差點遭殃受到驚嚇的同伴嘲笑起來。
我抬手制止了羞憤難耐想要動手毆打蔻恩出氣的獵人，不打算讓蔻恩有機會可以透過這小小的反擊得到一點自我的尊嚴或是傲氣。
「妳也就只剩下這點能耐可以表示自己的頑固，血腥蔻恩，就只剩下脖子以上的活動空間，」，我說：「錯誤的勇氣叫做魯莽，失敗的戰鬥叫做戰敗，而不懂得記取教訓仍舊要在失控的戰場上持續做出充滿錯誤決定堅持繼續戰鬥下去，這樣的人，知道該叫甚麼嗎？」
看著蔻恩那一臉表情，很明顯我告訴牠答案是蠢蛋之後當然不服氣。

「蠢蛋。這個詞懂嗎？是傻瓜、呆子、豬頭的同義詞或者是延伸詞彙更高的等級。蠢蛋，那是在說妳，血腥蔻恩。人類的詞彙使用範圍很廣又好切換在不同的場合，我們對於犯錯的對象都是這樣稱呼的，對那些不知道改變、修正錯誤的失敗者、老是失敗的對象，沒有甚麼比蠢蛋更加適合的詞彙。剛好，跟我們作戰又失敗的妳，妳所表現的指揮能力和作戰的結果就是這麼符合這個稱呼。」

「從不敢正面站在對手面前挑戰的傢伙，也配說這種話嗎？」
「喔，所以這隻畜生會說人話。」我轉頭看向其他獵人，「你們怎麼說這隻甚麼都問不出來呢？」
「跟膽小鬼或是廢物說話？是的，」蔻恩說：「但底線只有一個。既然要選，當然是選膽小鬼中的領頭羊。」
蔻恩瞪向我，看來從別人的腳跟仰望溝通囚禁自己的對象這種事一點都不會讓牠覺得有溝通上的問題，即便牠只要一開口，地上的汙水與髒泥就會灌入自己的口中。畢竟，牠的頭剛剛可是被好好的按向戶外通風良好，冷冽十足又水質充沛的泥地裡....多虧牠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
不過，牠會認為我是這群人中的領頭羊？
哈。
就讓這錯誤的印象持續下去吧。

「講話居然還認為別人不一定有資格跟自己對談，」我蹲下來，故意把蔻恩的頭抓起來讓對方的脖子成為自己體重承受的支點，「歐克的想法還真是令人難以理解。」
蔻恩想要說些甚麼反駁，脖子卻因為我的虐待只能咳出些呻吟來。
讓地心引力發揮作用使得蔻恩的頭再度摔回到泥地中，牠又不死心的說了其他歐克都會說的話。
「咳、咳....只懂得玩弄小把戲。人類，等魔術箱的壓箱寶都用盡後，你們還剩下甚麼哼？是對抗困境的勇氣嗎？是奮戰到底的決心嗎？是團結一致的意志嗎？不，人類，這些你們都沒有。你們有的是推卸責任的理由，是錙銖必較的堅持，是背後暗藏心肌的陰謀狡詐，從以前就是如此，將來也不會有所改變，你們一直都是如此十足劣根性的種族，因此在戰場上玩些偷雞狗的把戲取勝是再正常不過了。你們就是沒那個種敢跟我族的勇士真真正正在沙場上一較高下。」
聽到這番話我想驚訝的應該不只我一個，獵人們應該沒料到一個歐克會從那張暴牙的嘴巴裡吐出如此標誌的通用語並且使用諺語如此流利，以一個歐克來說，似乎蔻恩懂得挺多的。但這算甚麼？我以恥笑的態度回敬說：「只不過是用比較流利的詞彙，表達出原來那一套迂腐不通的傳統觀念不是嗎？還剩下甚麼......會認為這才是勇氣？蠢到這種等級也算是種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