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接龍

稍早之前……

面對白子少女突然其來的反擊，眾人無不感到震驚！

「不好…」只有赤焰玫瑰，沒有放過男子英世的反應，沉著冷靜的看著這一切。

只見目標物『Psyga』掙脫了束縛，並且伸出無數條觸手"捕捉"英世——

嬌小的身軀同時釋放大量的電流。

「還要繼續打嗎！」

銀色閃光見狀大喜，重新舉起雙刀——

「停手！」

然而赤焰玫瑰早已看透！

『龍之翼擊』

腰間的軍刀瞬間出鞘入鞘、一隻巨龍的翼爪重重拍擊在Psyga周身形成的雷電光球！！

「唔！」

包含銀色閃光在內，盜賊團伙們全都被兩股巨大的能量撞擊震飛數十尺之外。

「發生了……什麼？」

落地後待煙塵散去，舉刀準備再戰一回合的銀色閃光驚訝地望著白子少女原本所在的位置——

除了焦黑的坑洞，什麼影子都沒有。

「蟲洞系統的技能……嗎？」

只有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赤焰玫瑰，開始根據這段短暫卻細微的觀察期，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

*****

通過了Psyga創造的黑洞，英世雖感到訝異卻不是很意外，誰知道這個『融合了許多東西』的最終兵器還能有什麼花招？以後有那個心情再慢慢去探索吧，沒準有機會還能回到那些化石生存的年代……

現在，得先通過當下的難關才行。

吐了一口長氣，鼓起勇氣下定決心面對"門"後可能會有的兇神惡煞——

「咦？？」

什麼都沒有。

是的，除了自己那殘破的根據地塔樓直立在陽光下之外，一點人影也沒看見。

一點點氣息也沒感應到，就連隨後步出黑洞的Psyga機警的掃視四周——一雙緋瞳時不時閃爍著紅光——後也放下了警戒的態勢。

「區域安全了，Master。沒有任何生命反應。」

是嗎？沙賊團的人就這麽離開了？沒有留下看守或是……

英世依然沒有放鬆警戒，Psyga說的是沒有任何"生命反應"——以他對沙賊團的了解，這個根據地極有可能被布置了監視魔法或是哨兵機械——

「總之，先探查一下吧。」謹慎一點總是好，特別是經歷過昨天那一齣，赤焰玫瑰很可能認定了我是懷著危險的兵器畏罪潛逃—這也正是她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應該是吉爾村的騷動，或是那兩隻黑沙角龍的犧牲，驚動到了不知巡視到何處的她。

而從她親自出馬、並非派出部下偵查來看，這個白子的危險程度可見一斑。

英世一邊在心裡揣測著各種可能性，一邊展開了行動。

首先，先確認塔樓四周的損傷—不可思議的，昨晚應該發生激烈的戰鬥，卻沒留下任何痕跡—除了破了一個大洞的塔樓牆面—甚至預期該有的自律砲台殘骸都沒見著。

「不會……吧。」

何止殘骸，真正令英世心寒的場景就這麽出現在他眼前——

原本停在井口旁的單人機具消失無蹤。

雖然立馬就想啟動好久沒用的保全系統來喚回機具，但在想到"這是不是赤焰玫瑰的圈套"而作罷。

一股不具名的寒意緊隨而來，爬上了他的背脊，驅使他往塔樓的方向跑了起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果不其然，該說是身為"盜賊"的身份沒有令他失望呢？還是說屋漏偏逢連夜雨……

潰在塔樓的破洞旁朝室內放眼望去，所有有價無價的物品全被掃蕩一空！

而室內則是被打掃過般整潔乾淨，就像是在嘲笑他溢滿心頭的絕望感般，如同整個被翻新似的閃閃發亮。

拖著沉重的腳步趕往樓上——同樣的，簡直比剛搬進來時還要一塵不染的空蕩，映入了英世的眼簾。

「……」

在感到憤怒之前，先有的是錯愕。

慢著慢著給我等一下，不止補給品與家具、就連化石礦物等收藏全都被橫掃了？這不就代表終於有人理解它們的價值了嗎？雖然都被搬空了……

就算要銷贓，也有基爾…不對，如果我被斷定會威脅到這片沙漠，那要用什麼理由去賣出那些化石根本不是問題。說不定基爾也會分到一杯羹。

以赤焰玫瑰的實力，我在這片薩伊納斯沙漠地區所有的據點不會也都——……

想哭，但眼淚早已流乾。

『她這麽做，一定別有意圖。』

所幸的是，情緒與感性早早就已發洩殆盡，只剩下異常冷靜的理性，開始奔騰在腦海裡。

這種無異於惹怒我的行為，對目前手裡還懷著Psyga這樣危險兵器的我來說，簡直是引火自焚。

對自己的實力有著過剩的自信也好，無懼Psyga未知的危險也罷，以謹慎聞名的赤焰玫瑰是不可能犯下如此粗心的錯誤。

是把我當作通緝犯扣押我的財物？如果是將我認定為危險分子還有些正當性…

「Master。」

可是，她們頂多只是"沙漠的統治者"，其身份依然還是"盜賊團"，並未受到統治局的認可……

「Master。」

這絕對、不是簡單的掠劫行為………

「Master。」

「怎麼？」現在是怎樣？連思考的自主權都不給我了嗎？不要太過分…已經懶得再生氣了，英世只能沒好氣的回應始終跟在身後的Psyga。

之後仔細想想，一直很安靜的Psyga會出聲叫我，大部分都是在危及到我性命安危的時侯……所以這時的我真是不知死活。

「那個。」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原本是"收藏室"的正中央，放著一顆閃閃發亮的東西。

「水晶球？」定睛一看，還真有顆透亮著窗外陽光的透明水晶球，靜靜地躺在木質的地板上。

為什麼沒發現？或許是財物都被洗劫一空的震撼，讓我忽略了這顆小東西。

不經意的撿起來—大小大約是古時候的球類運動"網球"—一看，發現底下還壓著一張紙條。

「Za…an？」上頭寫著看不懂卻有印象的文字，明明不知道怎麼讀、口中卻自己發出了聲音……

『嗯哼哼～可真讓我好等呢。還是該先感謝你沒有帶著那個孩子殺過來？』

先是熟悉的聲音響起，再來就是一陣強光之後——

「赤焰玫瑰！」

清晰的記得那柔軟又緊實的感觸，昨晚才將我從後方緊緊抱住的身影透過手中的水晶球，投射在我眼前！

而且，似乎是在淋浴的樣子，這位沙漠之王竟一絲不掛的背對著我，四周還冒著蒸騰的熱氣。

一頭及膝的艷紅長髮在水光沐浴之下熠熠生輝，彷若在瀑布中仍熊熊燃燒的赤紅烈焰……

『既然你現在會透過"通訊水晶"與我對話，那代表我想的果然沒錯……怎麼了英世少年？為什麽不看我這裡呢？』

「不是…我好像選錯時機…」

即便一頭波浪紅髮如火焰披風般在身後搖曳，仍遮掩不住赤焰玫瑰那千錘百鍊的性感身軀，在水滴的襯托下更是顯得格外閃耀動人……嗯？

總之，出於紳士的禮節亦或是個人的矜持，英世用拿著紙條的手遮住自己的視線，並別過頭去。

『哇哈哈——！有趣的傢伙，儘管直面我沒有關係，我的身體沒有一處羞於見人的地方。』

不對不對不對、至少保持一點羞恥心啊！妳怎麼還轉過來了啊！

正如赤焰玫瑰所說，在她大笑著轉過身來面對英世的同時，雙手叉著腰完全不在意的展現出自己的全部。

「真是、妳們這些上位的人怎麼這麼喜歡裸露身體…妳是、基爾也是……」

『別把我跟那個"臭婊子"混為一談。

我是為了與你坦承相見、推心置腹的交流；而她僅僅是因為醜陋的性慾才用身體誘惑你…可別搞錯了。』

在提到"基爾"的時侯雖然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屑，但在之後又回復了義正辭嚴的坦蕩態度發表屬於自己的高見。

我是知道這兩人關係不好的，要不是這個女人打亂了我的步調，我也不會在她面前提起基爾……看來以後得小心一點了。

「我知道妳的用意了……總之，可以請您套件衣服、或是圍件毛巾嗎？否則，我就得一直維持這個姿勢與妳交談了。」

『我不是說我不在意嗎？你也放開心胸……』

「抱歉，我堅持。」

面對英世的頑固，赤焰玫瑰輕挑了下眉毛。

『……好吧，既然這樣會讓你不自在，那就尊重你的意見吧。』

只見眼前的女人開始慢條斯禮的找起浴巾，並且哼著歌慢悠悠的擦拭起那頭濕潤的長髮。

而這場會談的主角——最終兵器的白子少女Psyga，至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

*****

可、可惡……完全被牽著鼻子走，接下來一定要奪回對話的主導權，不能再像吉芬那時候一樣，一面倒的被她用言辭轟炸、還被那惱人的態度玩弄著思緒……

雖然我不認為，打算坦承一切算是掌握了主導權，但要怎麼讓謹慎的赤焰玫瑰相信我單方面的說詞，那就絕對不能再被牽著走——

『抱歉讓你久等了，嘿咻！』

……謹慎？

只見這位豪爽的盤著腿席地而坐的女首領身上，僅圍著一條浴巾就自顧自的準備就緒，右手靠著膝蓋、撐著頭開始興味盎然的打量英世。

該遮的是都遮起來了，可這比剛才全裸還要色氣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我可是照英世少年你吩付的，圍了一條毛巾哦——是說，比起我的穿著，還有更重要的事吧？』

說著，赤焰玫瑰另一手拿出了英世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球接子護身符！」趕緊摸了摸胸口—一直以來從不離身的貼身物品居然會在她手裡！什麼時候……是昨天挾持我的時侯嗎？

『抱歉呢手腳不乾淨。這東西對你很重要？』

「是我第一次挖到的化石產物，作為紀念一直戴在身上，僅此而已。如果妳想用那個東西威脅我，那很抱歉可能會讓妳失望了。」

說起來，這顆"通訊水晶"僅投射出赤焰玫瑰的身影，連她身在何處、四周又有什麼都沒見著。如果我的收藏品與財物都在她身邊的話……

『放心吧，我可沒有以此要挾你的意思。

而且我能跟你保證，你的所有物品都毫髮無傷。畢竟在"作業"的時侯、我們可都是小心翼翼的呢。』

「那妳為什麼要這麽做？」

『你是指掃蕩你的財物嗎？英世少年…你不會忘了我的身份了吧？

盜賊偷盜、天經地義，還需要什麼理由？

特別是當"它們"的主人打算不顧一切的時候，與其就這麽付之塵土、不如找個理解它們價值的人繼續收藏，有何不妥嗎？』

「我可沒打算不顧一切，否則我也不會在這裡與妳談話了。」看著赤焰玫瑰把玩著護身符一上一下、我的心情也一上一下……等會兒！我這不是又被牽著鼻子走了嗎！冷靜下來啊周英世！

『那當然是最好。如果真要說有什麼理由的話——』

一個彈指拋到空中、接住。

『希望這能讓你明白你現在的立場，英世少年。』

咕……！明明不用這麽做、我也打算全盤拖出的……

『總之，你也坐下吧。』

將護身符握在掌中後，同一隻手敲了敲地面道。

『或許我們之間能有一段愉快的對話。那麼，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可以請您先放下……」

『嗯嗯？』

「不…沒事，好吧。首先，昨晚那件事只是件意外……」既然妳要在這個情況下談才願意聽我說的話，那我就奉陪吧！

現在先順著赤焰玫瑰的意思，英世也就地而坐。與前者隨意的坐姿不同的是，後者采取了正襟危坐般的跪坐姿勢。

『那個我知道，現場殺氣騰騰的氣氛讓那邊那位孩子緊張過頭並失控了吧？所以今天我才用通訊水晶的方式，留給有意願進行談話的你一條路——看來，關於這一點我也沒想錯呢。』

經她這麽一提起，我才驚覺到、Psyga自從提醒我水晶球的存在以後，就一直靜悄悄的沒任何反應。

「Psyga沒檢測到任何危險，Master。」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我用一樣的坐姿坐在身後，似乎是注意到我與赤焰玫瑰的視線，Psyga平淡的開口道。

沒檢測到什麼危險啊！我這裡可是快要絕體絕命了呀！殘酷的現實已經直逼我心理防線了啊喂！

「？」就算妳純真的歪著頭看我，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跟妳解釋……難道真只有實際上的生命危險妳才會主動出擊嗎？

『呵呵…真是可愛的孩子。如果不是看到昨晚跟我們狗兒的戰鬥，我還真不敢相信這樣的孩子居然是傳聞中的最終兵器。』

「如您所見…既然您對她有了初步的認知，那接下來的話我也會盡我所能的解釋清楚。再次聲明，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

只見赤焰玫瑰揮手示意，要我繼續。

而她只是圓睜著大眼，如同一頭獅子在觀察著獵物般的始終保持著微笑聆聽我述說。

*****

在經過了一番鉅細靡遺的解說後，赤焰玫瑰不僅沒有出聲打斷、反而靜靜地認真聽著連我都覺得荒唐的經歷。

除去兩段睡著的時間，我與Psyga的相遇也才不到一天而已……多虧了這段述說，我也能更清楚的理清我到底遇到了什麼鬼事。

『唔姆，事情我都理解了。』

什麼？就這麽聽信了？沒有任何的疑問與刁難嗎？

『疑問的話不是沒有，但都不是你可以解答的；至於刁難，你希望我刁難你嗎？』

不…可是…

『這麽跟你說吧。

人在掩蓋某種真實的想法——特別是"說謊"時候，不論有意還是無意都會有些小動作甚至是生理反應；而經過特殊訓練或是從事這一行的人，都能消除這些動作、甚至是以此利用來欺騙對手—我們稱其為"精湛的演技"。

這樣的人在我的世界裡比比皆是，早就看到不想再看了。

而你，很顯然不是那種人。』

咦？這麽說…

『不如說，像你一樣一目瞭然的人不是孩童就是溫室的花朵，兩者皆非的你反而顯得格外稀有…稀有到我都懷疑這世上居然還有你這樣的人。

或許是情勢所逼、亦或是真如你所說的"你只是個受害者"——你的心裡或許在盤算些什麼，但那都只是為了自衛而有的自然反應，只有自暴自棄、真心想死的人才不會有那些小心思。』

這場會談從一開始就…

『直接了當的跟你說吧——英世少年，你說那些情報固然重要，但這次會談的首要目的就在"確認你的為人"。

換句話說，在我面前你從一開始就跟"全裸"沒兩樣。

那邊那個兵器—請允許我直接稱呼她的名字吧—Psyga的危險性你我都有共識，但在經過了你的解說之後，我就更加確信——』

赤焰玫瑰故意停頓了數秒，並緩緩舉起手來直指著我。

『『『 如果光是持有"危險武裝"就得被消滅的話，綠腦城早就被鏟平無數次了。』』』

「！！！！」

強烈到足以震顫整個空間的殺意、透過"赤焰玫瑰"的影像猛然襲來。

連一直很安靜的Psyga都瞬間爆散出觸手，直刺眼前的女人——想當然爾，撲了個空。

明明她的臉上還帶著不變的微笑……這就是、"沙漠之王"嗎？格局差太多了……

雖然我也曾經歷過數次如同直接被死神擁抱的時刻，也不是沒有過瀕死體驗。但像這次錐心刺骨的寒意，我這輩子是絕對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咳咳、失禮了。

總之，這次的關鍵在於你，英世少年。』

令我差點失禁的洶湧浪潮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赤焰玫瑰也放下了指著我的手。

『Psyga會不會威脅到這片沙漠—乃至全世界的和平，就在於你的想法。』

（至少現在的你，還沒有那種跡象……）話沒說出口，赤焰玫瑰停頓了一下，想了想後繼續說。

『不管願不願意，你都已經捲入了這片漩渦，不再可能置身事外。』

「不勞您提醒，我也早已有了覺悟。」

『嗯嗯～很漂亮的回答，眼神也很不錯，是我最喜歡的堅毅目光呢。』

「可是，有一點我不能接受。」

『說吧。』

「帶著她四處跑，這意味著以後將會有不少的麻煩…」

『關於這點，我能保證你們倆在薩伊納斯裡的行動自由，不會有任何你所顧慮的"麻煩"找上你。

而我——我們維克多沙漠海賊團，也會盡最大程度的能力給予你任何協助，能讓你無憂無慮的埋首在你的研究裡。

不論是在各村莊的通行，亦或是你最在意的"銘印" "……

高興吧！英世少年。』

看著張開雙臂表示歡迎的赤焰玫瑰，這代表，我暫時安全了嗎？總覺得、不能釋懷啊。

『為了你那願意對我坦承一切的誠意、以及對你人格的讚許，我也得表示一點心意呢。』

只見赤焰玫瑰撐起身子，口裡唸詠了一個簡單的咒語單詞，同時一個響指——

一直被我緊握在手中的水晶球散發出一道遮蔽了視線的強光。

「這是！」

待強光退去、視線恢復後，出現在我眼前的景象著實令我瞠目結舌——我所有的收藏品，全都完好如初的陳列在房間裡！！

『使用了一點"障眼法"呢——不下樓去看看嗎？』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奔出房門、疾馳到樓梯間——

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般的一樓大廳，完整的映入眼簾！

家具、補給品、化石還有工作臺，全都跟二樓的收藏品一樣完整無缺！

「哈啊啊——」

心裡的一塊大石被放下般，讓我長呼了一口氣後跌坐在樓梯上。

甚至，連本該破了一個大洞的牆面，都已經復原如初。

『感激的心情溢於言表吶！英世少年。』

廢話！雖然只有四個月，但要把這裡打造成可以安心居住的根據地，也費了我一番心力啊！

『為了佈置復原魔法與隱形魔法，我的部下們可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再碰壞更多東西喔～

如何？曾經失去過自己心血的心情？』

「……實在是感激不盡。」失而復得的安心感此刻正滿溢著我的胸膛，只能道出簡單的感謝之語……

『很感謝我對吧？是不是很想報答我呢？嗯嗯？』

完蛋！一股不祥的預感下一瞬間從心底湧了上來。

『如同這些收藏品之於你、這片薩伊納斯沙漠的居民之於我——現在，有一件煩心的事情正困擾著我呢。

你願意、幫這個忙嗎？』

露出了比剛才更燦爛的笑容——這種情況下我還能拒絕嗎！可惡！

『你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剛得到"力量"、卻不知道該如何使用——或使用在什麼方向的可憐蟲。

這股力量最終會導向何方我不能保證，但我會盡我所能的不讓它往最壞的事態發展。

讓我們一同為薩伊納斯沙漠的和平獻上一份心力吧！

既然你也是受惠者，那就更能明白"和平"的難能可貴了吧？

不管你接不接受——抱歉，我堅持。』

「我會銘記在心的…咕！」

結果，完全被她掌握了啊，周英世。

*****

『那麼，我就先去忙其他事了。

如果還有問題，隨時用"通訊水晶"Call我喔～』

「等等！確認一下，妳剛才使用的咒語、以及這張紙條上的文字，是"龍語"吧？」

多掌握一點情報總是好的。看著紙條上由"點"與"劃"組成的簡易文字，我在赤焰玫瑰切斷通訊前趕緊提問。

『唔姆！很懂嘛、想學的話可以教你啊。』

「謝謝妳的好意。」我可不想再從她那裡獲得更多了，總之先委婉的拒絕吧。

『可惜了呢。

最後提醒你一下，那顆通訊水晶可別弄丟了喔～那可是很珍貴的東西，維克多裡只有我的幾名親信才有。

任務完成了就拿它來換這顆護身符吧。』

再度拿出了從我身上順手牽走的球接子護身符，赤焰玫瑰單手靈活的把玩之後收進了她那挺實的雙峰裡。

如果說要我就這麽送她也無所謂——那絕對是騙人的，心裡多少會有些不甘，若是拿不回來的話我也認了；但既然妳給了我一個理由能夠拿回失物，再拒絕就顯得有些惺惺作態。

『就這樣、See you～』

通訊切斷了。

室內大廳裡恢復了好一陣子的寂靜。

「……」

——先來整理一下這次的談話吧——

首先，我必須帶著Psyga的情況沒變，但我最擔心的"搶奪勢力"是不會找上我；這也意味著非我所願的"戰鬥"已經不會動不動就發生，我也免去了得承擔生命傷亡的良心譴責與責任。

並不是說我是個不願殺生的聖人，但我也不是個有人在我面前受到傷害還能無動於衷的冷血之徒。

即使吉爾村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人渣與垃圾，但若是因為我的關係而造成死傷，我也是會感到難受的。更何況那是非我所願的意外。

至少，我現在不用再把Psyga用在傷害他人身上，就算是出於自衛，三不五時都要下達不知道有沒有用的"不准殺掉！"命令，那也足夠令人心煩。

如此一來，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教導她"殺戮與戰鬥"以外的事物？我不知道…這得看以後的生活狀況而定。

此刻我的心底深處，竟燃起了不知名的希望火種。

——接著，是赤焰玫瑰委託我的事。

聽起來是個涼差，可從她嘴裡說出來卻顯得格外有份量。

先說，我的外號『化石獵人』這不代表我整天只會有挖掘化石的差事，偶爾為了討口飯吃，我也會接一些地質探勘或是遺跡陵墓等等的考察委託。

聽起來跟戰鬥好像無緣，實際情況卻是盛況空前。

這類委託的背後總是不免牽扯到各種各樣的利害關係，我也懶得去深究，反正與我沒有關係……重點是通常，根據影響的規模，小時只會有一兩名冒險者或是旅人擔綱護衛與戰鬥的任務；大時甚至得跟整個傭兵團前往任務地點，而這時就不免俗的總會發生零星的戰鬥與衝突。

不知幸與不幸，我不敢說毫髮無傷、但也總是能平安無事的完成委託交差了事。否則我現在也不會在這裡遭遇這些OX爛事。

『"青鳥一族"你聽過吧？這次只要去他們的村莊"旅遊"一趟，並把所見所聞回報給我就行了。如何，很簡單吧？』

怎麼聽都有鬼。

『你什麼都不用做也可以，要做什麼也無所謂——只要不要造成人家困擾，隨心所欲的去玩吧～』

不行，我的危機意識不斷的在告訴我，這趟旅行絕對不會只是單純的去"玩"。

至於為什麼是我——

『你也知道的，那裡是那個臭……"哥莉迪亞商會"的地盤，除非可能會有戰爭的火種，否則我是絕對不想踏足那裡。

我沒記錯的話，你也算是那商會的會員吧？那麼，不管用什麼名義去那裡走一遭，也不會太突兀吧？』

而且她還特別囑咐我，要帶著Psyga一起去。

『就趁這段時間加深你與Psyga的感情吧！英世少年。

身為學者，難道你不好奇這孩子的能耐嗎？』

言下之意是，她還有除了戰鬥以外的發展嗎？再說我也想自己一個人去啊！重點是這妮子絕對不會放我一個人……

「？」

而委託期限只有十四天，光是要從這裡出發最快也要一天半。

看著純真無邪的回應我目光的Psyga，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面對赤焰玫瑰的委託，我是不可能不動身了。然而要我立馬啟程，也是不可能的。在經歷了這樣的一個風波之後，我有許多事情都未能處理，而這一段啟程到抵達音之谷的時間，是得來不易的空檔，因此必須把握這份能讓我喘息的機會。


我迅速的重新確認了塔樓的從上至下，看來這一次我實質的損失可能就是那些單人機具，其餘皆一切安好，那怕這份慈悲是別有所圖，還是相當值得我去感謝了。


還有...啊...是的。既然短時間和這個白子少女已經無法分開，我也決定必須利用甚至教導她一些事情來協助我度過眼前的各種難關，這也就代表今後起我不只是和她共同生活，各種安排與決定也必須將她納入考量。


想到這裡，我也發現自己對她的瞭解相當有限。回想起和吉芬的對話，除了她是「最終兵器」、「如同剛面對世界的好奇雛鳥一般純白無瑕」這兩點以外，我對她可說是一無所知，甚至不曉得她需不需要排泄－從我遇到她以來，她只吃了我給她的一包乾糧，而且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疲憊與飢餓的跡象。


儘管，她可能完全不需進食，甚至讓我能夠不用把她納入開支當中，但我內心的一部份仍然要我別這麼做...看看她白淨柔順的秀髮與皎潔肌膚、惹人憐愛的天真氣息、可愛的雙瞳當中除了我以外再無他物，這一切的組合根本就是對我底層反應的超常刺激，叫人根本無法抵抗。

除非是個泯滅良性的惡質存在，否則誰有可能會對她狠心呢？更何況若我真的虐待了眼前這個白子少女，不只那個叫作吉芬的陰沉女絕不會對我善罷甘休、赤焰玫瑰亦可能收回對我展現的慈悲，連基爾或者羅幕布萊恩他們在知情之後，也有機率斷絕和我的關係，如此一來我就成了徹底不容於世的存在，真的會徹底失去容身之地，這樣下去的後果，我連想像都不敢。


當然，就算是為了自己而必須得對她好點，我也不會就這樣把身家都投在她身上，畢竟我也得生活，一切都得從長計議，無論是方才浮現在我心頭的火種，或者更實際的相處都是...


伸出手撫摸白子如雪一般的銀絲，後者呼出了滿意於此的鼻息。我不希望她再度沾染上在吉爾村我所見到的那種血腥。然而，真是，一介兵器本該如此，我卻開始想方設法讓她不會成為那樣，這到底該說是價值錯亂了，還是我這人的思考模式出問題了呢？


面對我內心中的洶湧波濤，白子少女回應著我的仍然是那份潔淨到有點讓人恐懼的無邪眼光。之前我的其中一個想法也許沒錯，在她的眼中，我只是她的主人，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然而也許正是如此，她可以用無懼於世俗印象的眼光來看待我這個人吧？我不會從她身上體會到任何爾虞我詐、那些過去會被說是道德淪喪現今卻是必須活命的各種對待，但就算如此，這張白紙仍然會逐漸的染上我的...以及這個世界的色彩，那怕那些顏料是污穢不堪。


是說，染上我的色彩，這說法如果被外人聽見，鐵定會被多做聯想的，罪過喔～

「嗯？對了！」


我找出紙筆，拉回木椅，趴在桌上，讓方才的靈光一閃逐漸化為真實的文字，開始奮筆疾書。


「這個嗎...不！用這個字！剛好她...」劃掉重寫，咬文嚼字，編組排列，最後留在紙張上的，是兩個文字，將她的身分與過去，以及我對未來的願景濃縮其中的文字。


「來。」我招呼著白子少女到我面前，「妳說，妳是兵器Psyga，沒錯吧。」


「是的，我的Master。」


「從今以後，妳就叫這個名字。」我將紙張拿起，手指的是被我圈起來，寄託了我希望的兩個文字。


「雪...洛？」


「是的。不論妳過去是什麼身分，妳是為了什麼被製造，那些都是過去式。」


雪，如同她的潔淨純白；洛，洛陽鏟，被盜墓者與考古學家所使用的方便工具，卻也是我用來探勘地質的重要媒介。我要將眼前這個應該是代來破壞與殺戮的兵器，培養成我的助手，協助我建立起連結過去、現在與未來的橋樑。


妳，會成為如此的存在。


「而從今以後，妳也別叫我Master，要叫我『英世先生』，明白麼？」


白子的表情，先是閃過了遲疑，但接下來在她臉上浮現的，是相當動人的燦爛笑容。


「是的！英世大人！」回答著我的聲音，充斥著興奮及喜悅。

嗯...雖然有點不一樣，但已經好上很多了。那麼接下來...


先確認各種庫存好了。多虧這一連串事情，這種在回到根據地不久就該做的事情我都還沒處理。


查看了油料的存放，還很充足；魔力槍的充填罐看來也不需要補給，不過單人機具以及自律砲臺的彈藥有補充的必要。而且，我單人機具上的食糧已然見底，塔樓當中保存的罐頭乾糧有些已經接近保存期限－鬼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扣掉這些，剩餘的數量僅能支撐數日，這下子非得去添購不可了。


打開了藏在暗磚後的財庫箱，金額沒有短少。我開始計算這一趟補給我需要購買多少數量，還得把給雪洛的用品給計算進去...


我做回木桌前，拿著紙筆，開始估算著。


「吉爾村...不，就算去那裡也只能買到一部份的品項，看來得去波坦村了。」四個月前波坦村雖然毀於一隻泰坦多鬚獸，但是在維克多沙賊團、以及哥莉迪亞商會－基爾她所領導的地下黑市組織－這兩者的協助之下，在另一處綠洲重建了起來，據說還變的更加繁榮了，我是還沒去過，剛好可以趁這次去一趟。


至於舊址，則是已經被一些潛藏在沙漠當中遊走非法地帶的份子給佔據。我之所以能佔到這個哨塔，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基爾的緣故。畢竟，我也是哥莉迪亞商會的成員，而且...


拿起了那個魔法水晶，這樣的東西並不是只有赤焰玫瑰有給我，基爾也有，不過是裝在我的單人機具上頭。話說回來，儘管最近她都沒有主動聯絡我，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令人頭疼啊，哀。

算了，反正，雖然不是很清楚具體的細節，但是基爾她有著可以讀取別人記憶的異能，我是絕對瞞不過她的，還不如坦誠以對。


完成了計算，正當我打算起身時，一股香氣撲鼻，雪洛靠了過來。


「英世大人，這裡算錯了，應該是這樣。」她拿起了桌上的另一隻，在紙張上寫下正確的數字。


「哦哦，真的耶！謝啦，雪洛。」真沒想到我明明都還沒教她這一方面的知識，那怕這是很簡單的計算式，她卻已經懂了，這也許會讓我日後的教學容易很多。


摸了摸雪洛的臉頰，她露出了相當開心的表情。等等來教她怎麼清理化石好了，不過在那之前，得先讓她洗個澡。


沒錯，折騰了這麼久，還讓她淋過整天的雨，本來那天晚上就打算燒熱水給她洗澡的。不過現在日正當中，只能先用冷水讓她沖個涼，晚上在來給她泡個熱水澡吧。


反正，補給可以明天再處理，但今天一定得好好的休息，把這幾天留在身體上的勞累給徹底的蒸發掉。


「雪洛，把衣服脫了吧。我來教妳怎麼洗澡，不過之後妳得盡量自己來；還有不管以後妳是洗澡還是上洗手間，都不能被除了我、受我許可之人以外的陌生人物給看到...是不用馬上出手驅逐，但得要相當警戒，因為一般來說這段期間妳會相當脆弱，不可以掉以輕心，明白麼？當然，如果有其他事項，我會隨時依場合來補充的。」


這樣教導不是怕她被人偷窺，而是擔心那個色徒會有生命危險。如果她動怒出手，鬧出人命，事情就會變得麻煩許多。

面對我要她褪去衣物的指示，雪洛先是遲疑了一陣，然後才想通我話中含意似的，將包裹著身體的那有著幾何紋路的皮甲脫下...


不對，皮甲是順著幾何紋路開始分解萎縮，逐漸的往雪洛的背後消失，彷彿本來就是從背後延展出的花朵，現在收回了原先的蓓蕾之中。


雪洛的潔白胴體在我眼前嶄露無遺。


嗯...真的很美，完全的潔淨無瑕，只能稱之為藝術，任何的邪念都是玷汙。


「來吧。」雖然一度想起外邊是否會有什麼危險，由於雪洛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我應該是可以放寬心帶她出去。


拿起了一條布巾，帶著雪洛到了水井邊，我打了桶水，將布巾沾濕，接著要她拿起水桶，將自己淋濕。


「洗頭髮與身體有時候還會用上肥皂、沐浴乳或者生蛋之類的東西，不過都得先將自己的身體給淋濕...」由於沒有那個閒錢去買那種過去據說曾經相當普及，現在只有大城市才能買到的奢侈物，過去我多半是直接用清水，有時候會在自己身上抹些沙子當輔助。只有成功賣掉一些高價化石之後，我才會一點餘裕去買肥皂之類的東西。我一面的講解著，並且將自己洗澡的流程教給雪洛。


而在此期間，我也仔細的觀察著雪洛的身體。她與常人幾乎沒什麼不同，進入戰鬥姿態時的那些鰭肢與黑角，還有包裹著身軀的那個奇異皮甲倒底是從她身上的那裡長出來的？目前這樣看來，她就只是個相當普通的女孩，然而過於潔淨的胴體還是暗示著這份無垢並不屬於自然造物。

話說回來，就算是人造物，也造的太過精緻了...無論是胸前的兩朵粉紅，或是位於股間的花苞，明明是兵器，連這部分都造出來了是怎麼回事？不管那個吉芬也好、小愛也好，真是搞不懂他們的邏輯。


當然，基於教導的緣由，我也一面解說清洗這些部位的重要性，一面用手指將花苞給溫柔的剝開，用布巾輕輕擦拭。不過我也發現，當我在觸摸這些部位時，雪洛竟然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管是潮紅的臉頰，因為興奮而加速的呼吸，甚至是情緒上的變化，我完全沒有觀察到，回應著我的只有夾雜著些許好奇的平靜雙瞳－不對，我連她呼吸時胸前的起伏都沒瞧見。


想想，也是。即便她是有這些構造，外表無限接近於人類，但她還是個人造物，內構根本不同，無法一概而論。不過這不代表這些相關的東西我就可以直接無視，畢竟這方面沒處理好，可是會跑出一堆有的沒的病症－雖然我不確定雪洛會不會得，但最好不要冒險。對了，還可能得去找找看有沒有掛馬布之類的東西能買，以防雪洛也會有月事來臨的時候。


一邊教導她性知識跟如何保護自己身體，並且慶幸自己有幸從母親、以及為了洽談生意而認識的一些性工作者們身上學到了這些知識。我也遇過對這些東西一無所知甚至有著錯誤認知的人，特別是現在這個世道...


回到塔樓中，將雪洛濕潤的身體擦乾後，我找出了幾件舊衣先給她穿上。儘管過大不合身，但我不認為她一直穿著那個皮甲是件好事，太引人矚目了。之後前往添購補給品的時候再給她買幾件衣服吧。不過，為了各種方便起見，可能得讓她穿上男裝，這一部分，只能稍微對不起了。

吃完了乾糧，我開始教導雪洛有關如何清理化石的技術。如果要直接把整套古生物學跟相關的學識全部直接搬出來，就算是她想必也會消化不良。我過去嚇跑很多想來合作的人，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雖然我不是沒在記取教訓，但因為分配利益的困難、能賣出高價的化石又不是那麼好出土，再加上野外環境的艱困，我至今仍是孤身一人。僅僅在清理化石上，我還可以雇聘到一些工匠來協助，但所需實在不斐。


如果，我能順利的將雪洛培育成一個能在研究古生物與挖掘化石的方面全面協助甚至繼承衣缽的對象，那可以大幅度的加快我到達夢想－建立一個古生物博物館，甚至是所學院－的速度。而令我感到欣慰的是，雪洛的學習速度遠超乎我的預料。


她不只很快的就學到了清理化石的注意事項與技巧，成功的將我之前從沙漠中掘出的那些標本給清理完畢，速度快得驚人之餘，更是已經記住並且能應用我存放在這座塔當中所有典籍的知識，甚至可以直接回答我提出的各種問題，能夠辨認出我那些庫存化石的細節或者殘骸是屬於哪個部分。當太陽開始西沉，我赫然發覺我竟然沒剩多少知識可以教她，只剩下帶她實地野外探勘一遍來驗證而已。


而且在教學的過程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幫她取了名字，這才發覺跟之前相較，她的表情豐富了起來，甚至連肢體動作也更活潑了。如此的變化，感覺還不賴。


「雪洛，麻煩妳去三樓幫我拿些木柴下來，就在樓梯上去的左手邊；我去準備些熱水，明天我們要去添購補給品，之後得往東走，到另一個城市去。今天就好好洗個澡，休息一晚吧。」

「是的，英世大人。」


「好了...」看著雪洛輕快地跳上樓梯，我也起身跟上，到二樓去將我用來泡澡用的金屬桶搬來，打著井水，將其逐漸灌滿。


不得不說，雪洛學習的速度實在令我驚訝，本來還以為得花上數個月甚至數年...但還是不能太樂觀，在實際帶她出去之前變數仍然相當多。那怕只要能順利達成這次赤焰玫瑰的委託並且立刻從中脫身，也許我就可以開始我實現夢想的進程，然而如果事情真的能這麼順遂，我反而會大感驚訝。


特別是音之谷，那裡是青鳥一族的居住地，和哥莉迪亞商會可是締有盟約，受到庇護。而依據赤焰玫瑰所言，那個地方若不是有著引發動亂的火種，她是不會想過去的。既然如此，她是怎麼知道那裡有事發生？況且這豈不代表有人想在基爾的地盤上搞事？


不過，就算赤焰玫瑰這個『沙漠之王』和基爾這個『黑市總舵』兩人互看不順眼很久了，她們倆也不是沒有合作可能，波坦村的重建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麼赤焰玫瑰想藉由我來刺探音之谷的用意為何？基爾不可能對自己地盤底下有人意圖搞事這一點不聞不問，然而這背後可能的關係與用意對我這個研究古生物的化石採集者而言實在是過於複雜了，我對此不打算多最揣測。只要單純的，去一趟音之谷，探聽消息之後，立刻閃人，不牽扯過深，才是上策。

是說音之谷這地方，對我而言也不算什麼陌生之地。實際上我在半年前就在那裡待了好一陣子，將近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當然不是去那裡觀光，而是去考察。根據我手中的文書記載，音之谷有個很好的地層，而且出土過不少精美又珍貴的化石，但令人氣餒的是，不管是外星殖民者的大肆開採、大戰與導致的地形變化、或是市鎮發展等什麼原因，我在那裡完全沒有任何的發現。對，完全沒有。

這實在是很遺憾，但也無可奈何。在過去，地球有著不少能夠挖掘出珍貴化石的產地，而且似乎怎樣都不會枯竭，每年都會有新的發現，讓世人瞠目結舌，為地球的演化歷史感到動容。然而在那場浩劫之後，一切不再；諸多異變的洗禮與為了復興的重建讓過往的化石產地無不是遭遇到徹底的毀壞，就是被險惡的障礙所阻攔。


為此，我過去的生涯就是走遍世界，騎著我的單人機具甚至是僅憑著我的雙腳來跨越各種險惡地形，尋著地圖上標示的歷史，企圖找到沒有遭受太嚴重損壞的化石產地，以及想盡辦法考察出新的地點，因此音之谷的經歷不過就是我所體驗過的其中一個失敗罷了。

由於我對青鳥一族的異文化，她們與樂譜以及惡魔之間的歷史因緣啥的完全沒興趣，之後也就沒再去拜訪過該地。


而且人在荒郊野外四處奔走的結果，就是很多時候我是難以在第一時間得知發生的事情，至少我這一陣子在吉爾村也好，遷移前的波坦村也好，都沒聽到音之谷那裡有什麼值得入耳的傳聞。


身後傳來了雪洛下樓的聲音，轉頭一看才發現，卻是讓我失聲驚呼：天公伯喔！

雖然雪洛的腳步仍然輕盈，但是她背後的鰭肢已經從過大舊衣的縫隙當中延展出來，捧著的木柴根本不是「一些」而已，只見她用鰭肢靈巧的將那一大堆木柴給放下，從頭到尾連點聲響都沒發出來。


「啊...辛苦妳了，但是，下次我說拿『一些木柴』的量，拿大約...這樣就好。不需要一次搬這麼多。」大約示意了我需要的數量，「以後如果不知道確切的數字，要先跟我確認，明白嗎？至於這些，就放著吧，不用搬回去了。」


「是，英世大人。」雪洛點點頭，將鰭肢收回衣服中，完全不見蹤影，真是神奇的構造。


將金屬桶架好，堆砌柴火，從工具箱裡拿出打火石將之引燃，這段時間我繼續的教導著雪洛一些事項，包括一些社會的運作、遠離陌生人、不可隨意出手攻擊人，除非有我的命令，而且非不得已不可奪人性命等等，也告訴她關於基爾、赤焰玫瑰與羅幕布萊恩這些人和這塊土地、與我的關係等等。儘管我其實無從確認起雪洛是否能吸收這些我灌注給她的常識與應對，也只能期望她可以順利理解我話中的含意了。


試了試水溫，應該剛好，也希望對她還適合。於是我安放好階梯，並且要雪洛把衣服脫了，準備泡熱水澡，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她先試著自己把身體給洗一遍。

觀察著她開始寬衣解帶，教導她脫下的衣服要掛好，然後到外頭看著她靈巧的打起井水沖洗著身體，再要她先別急著把身體擦乾，而是進入金屬桶中，享受泡在熱水裡的舒緩滋味。


儘管一開始略顯遲疑，但在我的鼓勵之下，雪洛終於將自己給泡在熱水中，散發著放鬆的氣息。


之後，我試著說服有些依依不捨的雪洛離開金屬桶，讓她將自己擦乾淨，穿回舊衣，並且拆一包乾糧吃。而我呢，當然是接著洗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將整桶水換掉，把這些水拿去澆灌生長在我根據地周邊的植物們才行...


不過，多虧了熱水澡，積累下來的疲憊終於被消除了，而我也說服了雪洛要好好睡上一覺。雖然我的自律機具沒有彈藥了，但我還是放它們在外頭哨戒，也相信雪洛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察覺危險，因此這一夜，不只我睡的相當安穩，連雪洛也是如此，證據就是隔天我睜開雙眼的時候，雪洛正緊緊的抱在我身上。雖然沒有鼻息，還是散發出她睡得很舒服的氛圍。


真是，看著她這樣子，都有點不好意思叫她起床了。


似乎已經注意到我醒來，雪洛也跟著爬起身，睜開仍然有點迷濛的雙眼，向我道早。


「早上好，英世大人。」


「嗯，早安啊，雪洛。來吧，今天可是有很多事情要辦呢。」拉起雪洛的纖細身軀，我帶她學習早上應該要清理口腔、洗臉，甚至開始清洗衣物－當然貼身衣物還是由我自己處理，給她洗的話內心會有一部分大聲呼喊萬萬不可。

將洗好的衣物披掛完成後，和雪洛一起啃了兩包乾糧。從這裡前往波坦村的新址，中途應該不會撞上什麼沙漠生物的巢穴，就希望不要有沙塵暴或者驟雨之類的突發天候來攪局。


「英世大人。」接到了我下達的準備出發指示，雪洛按照了我的要求，除了舊衣之外，還套上了一服連帽的大斗篷，將整個身體包裹住。畢竟雪洛的外貌實在很引人矚目，在有辦法進一步的打扮喬裝她之前，只能先這樣處理，反正這種裝扮在沙漠中很常見。


整理好根據地，把購買清單帶上，收回哨戒機具，確認魔力槍的狀態，添加燃料後試運轉單人機具，並且檢查其狀況是否良好，讓雪洛協助我將塔樓的門窗鎖上，肯定沒有遺漏之後，我讓雪洛跟著我坐進單人機具的駕駛座－她還是像之前一樣，將身體埋在我胸膛，緊纏著我的身驅，不過無所謂，這部份就隨她喜好吧，她似乎真的很喜歡這樣把整個身子都抱上來。


真有意思...


明明在之前，這些流程，日復一日，我的生活就是這樣，兀自一人的穿梭在沙漠當中，進行著沒有多少人能理解的作業；然而現在，明明是被迫的、是千百個不願意，我甚至可能再也無法留在和平的懷抱中，而且一開始我還很排斥她，視她為累贅、拘束，現在我反而覺得，這種有人陪伴的感覺卻很不錯？我都說不上來自己為何在短短一夜的哭嚎之後就有如此轉變，或者是我替她取名之後，如同我多了個女兒一樣，連觀念認知都大幅度的轉換了？